【漢宇聊聊天】

連著兩次在凌晨發出的病危通知!!
狂奔在台中市區寂寥的午夜大街!!

身體的疲憊與心理的折磨，我真的~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8月31日晚上，聽從姑姑的建議決定幫父親請個專業看護，
除了讓大家可以稍微喘口氣之外，也讓父親可以得到比較完善的照顧...

看護阿姨一到，果然展現其專業、細心的一面!!
指點我們要趕緊幫父親的純氧呼吸器補充生理食鹽水，
以免吸入的純氧因過於乾燥而導致口乾舌燥甚至流鼻血...
(這點細節中國醫藥大學的"專職"護士們竟然都沒有交代!!)

看護阿姨見到父親因整天施打點滴、尿量過大導致尿布外漏，
便幫父親用溫水擦拭全身並換上乾淨寬鬆的衣物。
過程中，看到父親數度有點意識模糊而翻白眼的狀況，
以為他是一整個下午都沒休息，體力透支緣故。

整理結束後約莫8點多，
看父親全身清爽而睡眼惺忪狀，在他耳邊輕聲說：
「阿爸!你愛好好休息喔~有啥米代誌或是需要?你架叫阿姨來處理...」


等我回到家簡單盥洗完畢躺下不到一個小時，
就接到醫院看護阿姨來電表示：醫生告知父親現在病情很不樂觀。
火速趕到七樓護理站與醫師瞭解病情：
他冷靜又直接地宣判氣若游絲的父親只要拿掉維生呼吸器就隨時會離開，
淡淡地詢問我們是否要施行急救或是要留最後一口氣帶回家中？

為了讓父親走的安詳且有尊嚴，
我以一種矛盾又複雜的心情簽下"放棄急救同意書"，
並決定讓父親回自己家中斷氣。

從護理站回到病房的這段路，
午夜空蕩的病房長廊更顯得冷清且漫長，
靜謐到似乎連根針落地的細微聲響都聽得到似的，
我不得不放重腳步、試圖壓低步伐聲、大步急奔...

站在床邊六神無主的我，也不知道能再為他老人家多作甚麼?
只是突然想到輕拍著他的胸口在他耳邊激動地說：
「爸!你趕緊大嘴大嘴ㄟ喘氣!!你一定要加油喔!!」
「咱們千萬毋通在農曆七月(俗稱鬼月)離開!!拜託你一定愛撐過半夜ㄚ12點...」
話一說完才發現我早已淚流滿面。

眼神已經渙散的父親木然地直視著天花板，若有似無地向我點了點頭。
等其他兄弟姐妹趕到時，紛紛哭倒在病床邊，嘴裡不斷抽泣地哭喊著爸爸，
此情此景在半夜悄靜的病房中格外顯得傷慟、哀戚...

悲慟自責的我當下只希望痛苦掙扎的父親能再舒服些，
拿起妹妹前兩天帶來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我站在一旁用著哽咽的喉音，
念著每一字每一句經文期望迴向給父親!!
但是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滾滾狂落，
我越唸越急促、越唸越大聲，企圖掩飾我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失控悲愴情緒...


又過了近一個小時，醫院救護車已將喘息不止的父親安置在家中客廳，
醫護人員正準備要取下父親的維生呼吸器，並提醒我們要留意父親斷氣的時間。

當呼吸器自父親的口鼻離開後，
我眼睜睜看的父親的喘息頻率自急促而漸趨緩慢，
沒多久後終於完全靜止....

只剩下他張著大大的嘴、來不及闔上的眼以及動也不動的瘦弱身軀，
寧靜子夜的家中客廳還有我們兄弟姐妹悲慟不捨、哭喊亡父的悲泣聲不斷迴盪著...

當時手錶上的指針就停留在97年8月31日的凌晨1點20分，享年64歲....

~ 謹以此文 恭請亡父一路上好走 ~

Tears In Heaven / Eric Clapton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Would you feel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Would you hold my hand
if I saw you in heaven?
Would you help me stand
if I saw you in heaven?
I'll find my way through night and day
'Cause I know I just can't stay here in heaven...

Time can bring you down, time can bend your knees
Time can break your heart, have you begging please...begging please

Beyond the door there's peace I'm sure
And I know there'll be no more tears in heaven...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Would you feel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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